安德莉凯利

自由行深度中毒患者,日本行程规划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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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良」 時空原点 大神神社


虽然自认寺社ガール,大神神社本不在必访list的前列,可是待它成为24老师结缘普盘封面的ロケ地后,心中排名迅速飞升。本人对《時空》的热爱真的天日可表!

奈良市看完正仓院展,只匆匆去飞火野拍了下初红的枫叶,之后便一路往南,长谷寺与安倍文殊院急行军般地走了一遍,最后还是要宿在三輪。

为情怀而设计行程的事全世界都在做。The New York Times就搞过一个专栏Footsteps(中译“文学履途”),让脑残书粉去作家生活/工作/堕落/放浪过的地方深度旅行,譬如马克吐温的夏威夷、聂鲁达的智利,爱丽丝门罗的温哥华,以便于读者“从日常生活中抽离出来,去广阔的天地间,与伟大的灵魂交流!”

我们24老师的灵魂不伟大么?不值得交流么?奈良的寺社めぐり用上“神交”这个词,尽显中文双关语的优越性。


在Guesthouse寄存好行李后正值午后四点,从二の鳥居穿过参道到达本殿的时候赶上了阳光最末的登场时间。石阶与树木已陷入阴翳,拜殿还在斑驳的光影中舒展。也就稍稍注目停留了片刻,我转身往此行真正的目的地——大美和の杜展望台奔去。

根据网络的情报,展望台在大神神社拜殿与狭井神社的中间。本以为居高望远之地,免不了一场肉体疲乏之苦,结果十分钟就轻轻松松走到了我也是黑人问号脸。至今没想清楚,是从三輪站开始海拔便一路往上我们身在其中懵懂不觉,还是三輪山本身有什么奇巧的地形自带视觉误差?

站上展望台最高处不能免俗的“哦哟”了,昏黄雾霭中的橿原市耳成山与恍若神界之门的三輪大鸟居的画面配置,与记忆中结缘普版封面一般无二。


《時空》出世后,它伴着我流淌了许多地方,如今终于回到了它的原点,我伸出手,隔着虚空拥抱了它一下。


仿佛了却一个夙愿,去狭井神社的步履就要松弛很多,四点半三輪山入山口已封,暮色四合、鸦声渐起。饮完神水,绕着三岛由纪夫那块“清明”的字碑盘桓了片刻,“文学履途”的钟声此时不期而至。

三岛巨著《丰饶之海》第二卷《奔马》,开篇不久就花了不小的篇幅描述本多与清显的第二世饭沼勋在三輪山的初遇。昭和41年三岛于6月、8月两次造访大神神社的取材之旅肯定给了他诸多灵感,在发出了「大神神社の神域は、ただ清明の一語に尽き、神のおん懐ろに抱かれて過ごした日夜は終生忘れえぬ思ひ出であります」这样的感慨后,三岛留下“清明”与“雲靉靆”两幅题字。

此处的“清明”当然与节气无关,取的是“清澄明朗”之意,平家物语里就有过「流泉の曲の間には、月清明の光をあらそふ」

岛国寺社,少了些香火气和无意义的叩首,除却法事时间,大多数人的参拜都是蜻蜓点水式的,轻盈而凝练。人类在有意识地收缩自己的存在感,以保护“神域”的纯净。“俗物”的密度降低了,统驭权的天平自然向世界的本来倾斜,三岛所谓的“神之温怀”,多半脱不开三輪山最原始的肌理体态。


Check-in时旅店老板随口提起次日清晨二の鳥居前有本地集市,入睡前心思还在早起与懒觉间飘摇,第二天一睁眼,再去一次大神神社的念头已经获得压倒性胜利。

本地集市local得很彻底,屋台简陋、菜品亦包捆粗犷,大小萝卜不论个头被硬按着绑在一起,莫名生出了可爱的田园气。也有欧巴桑风的服装摊,品味与我家社区菜场后门小店并无二致,甚至对诡异深色大花的审美,很有些共鸣。尽管已在旅店用过早餐,中途仍被诱惑着买了一小块烤年糕,巨烫,紧赶慢赶在入参道前吃完。

再上大美和の杜展望台,拥簇着耳成山与大鸟居的市町面貌终于清晰了些,掏出手机里存的唱片封面,现场对比验货,惊觉右下的树木也长得太快,才几年功夫就“亭亭如盖矣”。


天是好天,风势却较昨日大很多,清晨山间霜露都被风挟出了凌厉的味道。再算算赶飞机的时间,纵然不情愿,与三輪山作别的时刻终于降临了。下山途中,遇到好两组推坐轮椅上来的老年夫妇,含笑打过招呼后,忽然忆起拜殿前勉力筑起的电梯与狭井神社盘旋而上的残障通道,这或许是三輪山这块清明之地里最无声的人间温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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